從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開始,就愛上了一個人旅行。
一個人在路上,可以不用管任何人的意見,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對于在條條框框里討生活的我來說,實在非常享受這種肆意的囂張。而上星期公司舉行了拓展訓練,其中一段特殊的行走開始讓我重新審視“人的本質是孤獨的”的人生認識。這是一次心靈的旅行。
還記得到達青峰峽拓展基地的第二天晚上,盡管火辣辣的太陽早已下山,屋外依然熱得如蒸籠般直叫人想問候它妹。我們整個團隊按男女組合編成13個小組,一半的隊友被蒙上了眼睛。培訓師說:“請每名隊員脫掉你的鞋,沒蒙眼的隊員請牽著旁邊蒙著眼的人,跟我一起往前走,整個過程不許說話”。剛才還在慶幸沒有“被失明”的我,迅速跌入惴惴不安中,當我輕輕地把右手搭在同伴李軍的左手上時,突然油然而生一種心悸與惶恐。多年來已習慣獨自前行的我,該怎么照顧同伴?拿什么保障同伴的安全?
一開始我和李軍排在最前面,環視周遭的12對隊友,沒被蒙眼的隊友估計跟我一樣想著如何才能獲得對方的信任、不受任何傷害到達目的地。再看看蒙著眼睛的隊友,臉上不免有些憂心忡忡。再側眼看著身邊的同伴,他蒙著桔紅色的眼罩,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孤立無援,等待著被我牽引,我頓生一種要保護他的欲望和沖動。
來到階梯口時,我想第一時間讓他相信我,便彎下腰用手抬高他的腳讓他平穩地踏在了第一步石階上,當上完最后一步時,我又稍微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以示階梯已走完前方就是平地。剛開始他每走一步都要不由自主地試探,幾次下來他已基本不再疑遲,而是自信地跟上我的節拍。雖然我們彼此不能用語言交流,但是,彼時,一個動作、一個暗示,已經足夠。
因為走得太快,培訓師把我們調到了隊伍中間,以保持整個隊伍勻速前行。夜色中,心一直在猜測距離集結地的路程,那種荒蕪的感覺連我這種老驢子都無法形容,因為你的右臂上還承載著一個不可推卸的重任。側耳傾聽著隊伍的腳步聲,建翔哥那聲家喻戶曉的名句“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突然躍然心上,煩燥的心緒頓時平靜下來,腦子仿佛被黑夜清空了一般,就專注在這黑暗的牽引中。
隊伍來到一片鋪滿石子路的蜿蜒小道,不斷有尖銳的石子疼痛著你赤足上敏感的神經。走在前面的夏宇中途有好幾次停下來,我以為她是被硌著難受而作短暫的休息,后來才知道她身體出了點小狀況,那時的她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忍耐,在堅持。她的同伴樊春明用腳去清理夏宇這邊的石子,我也跟著這樣做,后面的隊伍中也傳出石子滾動敲打著地面的聲音,直到石子多到掃不勝掃時我才抬著已被刺痛得麻木的雙腳與同伴相互攙扶著繼續前行。
沒有星星的夜里,一切是那樣空靈,連同彼此的心。
不知不覺中來到當地民宅邊,突然黑暗中看到兩道幽幽的光。前面有狗!我一個激靈,還未來得及振臂高呼,那狗卻先狂吠起來,隊伍出現了片刻的慌亂與驚叫。引路的隊員迅速調整位置,把蒙眼的隊友護在里邊,自己卻擋在惡狗前面。沒有左右為難的選擇,只有保護同伴的應急反應。借著手電的微光,我看到了培訓師嘴角微揚的贊賞。
行走接近尾聲,我們遇到了最大的考驗,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水塘,水塘中間露出兩排大小不一的石塊,這就是我們要走的路?!我怕他不知道石塊間的間隙有多寬,怕他用腳冒然摸索,要知道石塊之間就是深不可測的水塘。我擔心著同伴,卻忘了自己,只聽見“咚”的一聲,我一腳踏空。突然,一股力量迅速挽住了我,我的同伴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反過來一把拉住了我,動作急促有力。借著這股力量,我站了起來,咽了一口唾沫,咧嘴笑了。然后我站到他面前,拉起他的雙手倒退著前行,像兩個多年搭檔的舞伴,旁若無人,翩翩起舞。
終于,歷經1個小時摸索,整個隊伍向最后的目的地進發了,再也沒有崎嶇不平的道路,我們在平坦得“無恥”的柏油路上愜意地散步,儼然面前就是一條可以大步流星飄過的康莊大道。當培訓師一聲令下“到了,請大家席地而坐”
時,整個團隊恣意歡呼,激情相擁。